辽星余伸了双手,郑重地接过来那个罐子。
是一个黑色的密封罐,上头贴满了保温胶带,不知道贴了几层,向来真是婆婆用心保存的。想必婆婆自己也知道,过了将近三十年了,又是如此极端环境,这些种子恐怕早就开不出花了。
但辽星余没说什么,只是好好地收进了包里,对婆婆保证:“我一定会带到南方基地去。”
婆婆抬手,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擦了又擦,连连点头,嘴里咿咿呀呀地说些“好呀,好呀,那就好,太好了”之类的话。说着便转身离开了,她腿脚不知道是原先就不好还是这一路上出的毛病,深一脚浅一脚,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。
有谁还会记得在末世里种一株玫瑰?
辽星余心里难过,他从来不是感情寡淡的人,却是第一次这么对毫不相关的人的命运产生悲悯的心。他意识到自己和李迎的区别在于此,李迎一向是对所有人都含着悲悯之心的。
这种感觉是痛苦的,痛苦于自己没有改变其他人命运的能力,痛苦于自己没有改变环境、和自然抗衡的能力。那么李迎呢?他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吗?
李迎花了一个小时走到了悬崖边。
转移队伍再一次走到了悬崖边,这也是他决定今天开始为期两天修整的重要原因。夏无和金乌给出的方案是直接跨过悬崖,避免再绕路拉长转移时间,这里相对安全,悬崖两边距离只有十几米,是一个断谷,想搭建一个简易的悬梯并不是难事。
他来这儿一是为了进一步侦查地形,二是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。
那边儿太闹腾了,静不下心来。
他也是需要静心的,需要一个人独处,需要休息与疗愈。他是人,不是神。李迎盘腿坐在断崖边上,不知怎么想起自己的父母。
李迎的父亲是华北地区总司令,从李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见不到爸爸,爸爸不是在军队就是去外面带兵训练。妈妈也少见,总是泡在实验室里研究不知道什么东西,李迎想去实验室玩,听见的最多的话就是实验室里辐射大,各种毒性都多,小孩子不好进去的。
那会儿李迎就问:“那妈妈为什么可以进去?”
女人笑出来,温柔地摸李迎的脑袋:“因为妈妈是超人呀,不怕那些的。”
李迎想到这儿突然觉得好笑,他其实很少回忆过去。
他就是这样的人,他看的永远是将来,无论是过去的伤心难过或者是孤独,还是永远留在过去的故人他都很少怀念。所以今天乍然想起,觉得当年的自己未免幼稚可笑得过头。
那时候他也不小了吧?起码有五六岁了,妈妈说的那种话他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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