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清浅的呼声伴随着雷霆,消散在了天地间。
“我现在好累……我想睡觉……”闵逾明眨了眨睛,冬日所染上的风寒在他的上反复拉扯,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机与气力,“明天、明天开的时候……我一定醒……”
“明天是分……万、万复苏……”闵逾明轻轻地说,“我也会……在天里醒来……”
细微的哽咽终是忍不住了一丝:“我在呢……我在呢……明儿,阿爹在呢……”
闵昀之看着床榻上睛神已经渐渐失去光彩的独,心中好像有把刀在不断翻搅着,搅淋漓的血。
只是对和错,现在都好像不重要了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说。
“阿爹……”他已经尽力把声音放到了最大,却仍旧轻如蚊蝇。
大抵天的父母都是一般,就像县令让两个女人扯着孩的手臂来断定孩属于谁,真正的母亲却不忍心孩疼痛而松开手,闵昀之也不忍心让闵逾明在这样的痛苦里反复熬煎,有滴砸落到握着的手上,又快又急,像是窗外的雨落到了屋中。
迷迷糊糊间,他看到阿爹握住了他的手,好像在说些什么,只是雨声太大,雷鸣太响,他不太听得清。
闵逾明没有回答他,他已经连说一个“好”字的力气都没有,拼命挣扎着的睫停止了颤动,就像蝴蝶收敛了翅膀,陷了沉眠。
他太气了,在他不在阿爹阿娘边的这十多年,他吃了太多太多苦,对他好的人,掰着手指就可以数清。池月对他而言,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,所以他没办法割舍,所以他酿成了大错。
他脸上的血已经全没有了,被闵昀之握着的手越来越凉,却还是翕动着,在说“不睡”。
闵逾明躺在床上,在铺天盖地的雨声与雷鸣中,听了许多过去的好,他知阿爹阿娘在怀上他时有多惊喜,两人兴得几晚上没睡着;知他们翻着书给他起了许许多多个名字,最后两个骨里带着叛逆的大人,决定让不满百日的他自己抓阄,抓到的名字就是他的大名;知他的阿娘不善于女红,却还是给他了不知是什么品的虎帽……
闵逾明。
他不知他这句话说去了没有,也不知握着他手的阿爹有没有听见。他其实有很多想歉的东西,比如他回来得太晚太迟,比如他之前和阿爹闹脾气,还有池月……他其实有猜到她的份有些问题,可于他的私心,他仍然任地将她留在了家里。
他愧疚着他的私心将家人害成了这副模样,可见台上池月从边缘坠落去,白裙被血染得艳红的场景,也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。他觉得好像所有人都错了,又好像所有人都没错。
闵昀之之前给他讲过一段故事,说是他阿娘的阿娘说过,所有死去的亲人都会化成四季的朵,从日里醒来,然后一直陪伴着他们到冬日,年年岁岁,岁岁年年。
贯穿了卫国半个国土的乐河上所铸造的堤坝
这幸福的、甚至让人有微醺的觉渐渐漫过了全的不适,闵逾明眨了眨睛,觉得自己有些困了,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好像飘了起来,要慢慢地散在这场大雨中。
他知这个名字里包了他阿爹的志向,他也知他的阿爹为楚国背负了太多,他已经很累很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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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过去太好了,得就像一场梦,从他的眶里漫来。
闵昀之在他床榻前坐了很久很久,然后他给他的孩了额上因为痛苦而沁的冷汗,将他的手回被中,又给他重新掖上被角。
“……睡吧……”闵昀之用手温柔地拍着闵逾明的背,“睡吧……阿爹一直在这里,明日开的时候,我就叫醒你。”
“真好啊……”他说。
或许是一直听到闵昀之在让他不要睡,即时已经困得意识都快要溃散,他还是努力的撑着:“不睡了……我们拉勾……不睡……”
这场雨的太大、太急,不止楚国国都清都在雨,卫国的秋思郡,雨比楚国更加骇人。
他的孩只是睡了一觉,明日分,光破晓,开的时候,他就会再醒来。
意识好像越扩越远,又在某一瞬间回拢,模糊到清晰的视线里,他看到原本只是两鬓斑白的阿爹发也变得白了,好像这几月,他不知不觉就老了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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