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颤抖着双手,点开其中一个视频,ipad 里立刻传来女人凄惨的尖叫声。那叫声夹杂着男人的怒骂和金属器物打砸的声音,十分凄楚可怖。
那是贺景胜家暴她的视频。视频里的蒋元君蓬头垢面,一身青紫,丝毫没有 t 市第一名媛该有的风范。而她尖叫着向贺景胜求饶,对方不仅无动于衷,反而就着她的求饶声,一拳比一拳更用力。
蒋元君仿佛魔怔了一般,一个又一个地往下滑动着视频。很快,泪珠顺着她的脸颊往下落,一颗又一颗地砸在 ipad 屏幕上。
这时,木门再次被推开,一个女人走进来,就站在蒋元君身后,那只粗糙的、略带薄茧的手搭在蒋元君的肩上,柔声道:“元君姐,你想好了吗?”
蒋元君闻声抬头,泪眼婆娑中看到了岑潇。她今天穿了件白衬衫,搭配黑色阔腿裤,脚踩一双裸色高跟鞋,是难得的低调装扮。
见蒋元君抽噎着,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岑潇抽了张面巾纸,递给她:“没关系,元君姐,还没想好的话,可以慢慢想,我先给你洗头。”
她说完,也不等蒋元君反应,拿起喷水壶和洗发凝露就操作起来,手法行云流水,熟练得像个从业了许多年的美发助理。
洗发凝露散发着安定人心的薰衣草香气,岑潇的指腹温柔地滑过她的头皮,蒋元君渐渐放松下来。
她问岑潇:“偷拍这些视频的摄像头,是那天晚宴,你在贺宅装上的吧?”
贺景胜每次打她都特别隐蔽,连家里的佣人都不知道。可岑潇身为一个“外人”,竟然能拍到这样的视频,其画质清晰得甚至能看到贺景胜鬓角下的那颗痣。
岑潇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轻揉着蒋元君的头皮,又调整了一下蒋元君肩上的毛巾,接着便瞥见后者肩窝处的一块青紫。
岑潇叹了口气,小声说:“他下手可真狠。这些伤没个十天半个月的,都好不了。”
蒋元君垂下眼眸,卷翘的睫毛掩盖了情绪。她突然想起,自己第一次遇见岑潇的场景——
ana 美发沙龙在 b 市贵妇圈里颇有名气,她被几个相熟的太太拉着来过几次。店里一水的年轻帅哥,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,造型师的技术也确实专业,久而久之,她便成了常客。
直到有天,她独自前来,突然被请到了 svip 专用的美容室,招待她的是一位绰约多姿的妙龄女子。
她困于自己的婚姻,无心社交圈的八卦,并不知道这位貌若天仙的女人,正是令太太圈谈之色变的“防火防盗防岑潇”,只当她是一个普通的美发助理。
那天,岑潇也帮蒋元君洗了头发,做了保养,然后,小声地问道,身上的这些伤,痛不痛。
贺景胜最近打她的频率更高了,除了一张要见人的脸,她身上总是旧伤未愈,又添新伤。所以每次出门,她都很注意地穿了长袖长裙,还会特意挑选有领子的上衣,遮住肩膀周围的淤青。
她没想到,这样还能被岑潇发现。
“其实……”看着蒋元君慌张的神色,岑潇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,“蒋小姐身上的这些伤,我们留意很久了。”
蒋元君闻言,瞳孔微震了一下。她注意到岑潇说的是“我们”。
“男人打女人,不能叫‘家暴’,应该叫‘故意伤害’,甚至是‘杀人未遂‘。”岑潇说着,半蹲在蒋元君面前,“你想过离婚吧?是不是很难?”
岑潇有着宛若天使一般的面庞,半蹲的姿势更是显得她毫无攻击性。蒋元君放下戒心,神情里流露出一丝悲戚。
“元君姐。”岑潇拉过她的手,换了称呼,“让我来帮你,好不好?”
那天,nana 美发沙龙在蒋元君的面前揭开了真面具。她才知道,原来这是间以岑潇为中心的“豪门信息贩卖机构”。
它能帮你解决一些上不了台面或者困扰你许久的问题,只有两个条件:给钱和保密。
“元君姐。”岑潇唤着,再次将蒋元君的思绪拉回当下,“ipad 里还有好多视频呢,不打开看看吗?”
蒋元君听从岑潇的建议,随手点开一个视频,看了起来。
比起上个视频,这个视频内容就显得平和许多:贺宅的书房里,贺景胜与一个陌生男人对桌而坐,似乎在交谈着什么。
蒋元君定睛看着那个陌生男人——他留着平头,身形清癯,蜂目豺声中透着一股极其狠厉的气质。
她不由得放大屏幕,看清了男子的两只花臂。
这不是寻常的商人,贺、蒋两家没有这样的朋友。
蒋元君陷入沉默,岑潇的目光盯着 ipad 屏幕,解释道:“这是三合会的主事人。”
“三合会?那个黑社会吗?”蒋元君的脸色“唰”的一下就变白了,一连叠地问道,“贺景胜为什么和黑社会有来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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