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陆府住了几日后,沉欢兮自觉不应再继续叨扰陆恒远下去,便去向他辞行回家。
“沉姑娘……这寒冬腊月的,你赶路也不方便,不若就留在陆府过年吧。等到来年开春,我派人送你回去。”陆恒远字斟句酌道,神情小心翼翼,生怕惹沉欢兮不悦。
沉欢兮坚持道:“这几日我已经在府上叨扰了太多,不宜再继续厚脸皮住下去。陆公子对我的帮助,我都会铭记于心。他日陆公子若有用到我的地方,我定会尽力相报。”
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陆恒远也没法继续劝说,只好派人护送她回去,并附赠了满满一马车的礼品。
“陆公子,这些我真的不能收。”沉欢兮看着塞得满满当当的马车,一脸为难地说。
“沉姑娘……这是陆某的一番心意,还希望你收下。”陆恒远看出她的抗拒,心里感到一丝苦涩,却还是抱着希望恳请道。
沉欢兮继续摇头:“我们非亲非故,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……若继续承受你的好意,我的心里会过意不去,并且我也怕日后无以回报……所以,还请陆公子将礼物收回。”
陆恒远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沉欢兮的神情,没有从中看出哪怕是一丁点儿羞涩,反而全是不容动摇的坚定,便也明白了她的态度,只好为自己的唐突道歉,嘱咐下人将装载着礼品的马车驾走。
沉欢兮向陆恒远道了谢,坐着陆家的马车离开了。
“少爷。”陆恒远身边的随从从暗处走出,低声喊道。
“吩咐你的事情,已经办好了吗?”陆恒远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,轻叹道,眉眼间满是忧伤与哀愁。
“回少爷,我按照你的吩咐,想设计取回沉姑娘的庚帖……却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了。”随从忠心耿耿道。
陆恒远神情一凛。
在调查清沉家发生的事后,他立即着手让人把沉贵救了出来,并暗地里狠狠敲打了沉家一番,让他们以后不许再打沉欢兮的主意,否则就把沉贵丢回给追赌债的那帮人,让他自生自灭。
做完这一切后,他还想让人把沉欢兮的庚帖从沉文富手里取回来,以此为借口上沉欢兮家里拜访,亲手将庚帖交予她,博得她的好感。
没想到……居然已经有人先下手了。
陆恒远心里隐隐有了猜测,但还是怀着希望问道:“你可调查到……是何人所为?”
“回少爷,是……”随从犹豫了一下,对陆恒远说出了那不出意外的两个字。
陆恒远长叹一声。
还真是……果不其然。
——
赶了一日的路,沉欢兮终于回到了家。
车夫遵从陆恒远的嘱咐,贴心地帮沉欢兮卸好行李,并搬到院子里,才驾着马车离去。
沉欢兮一直看着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,才收回视线,走到院门后,抓住木栓正想要把门关上——
一只大掌突然横亘在门缝中,牢牢抓住了门边,让沉欢兮无法再动作半分。
沉欢兮一惊,以为是歹人,立马用手肘顶住门,想要将对方的手推出门缝,并张嘴就要大声呼救。
“是我。”一道低哑的男性嗓音蓦地在她的头顶响起。
沉欢兮僵住。
她缓缓松开抓着门栓的手,难以置信地抬起头。
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眉眼。
赵离风尘仆仆地伫立在院门前,一身黑色的裘衣,发间与肩上落着冰凉的雪丝。
他的眼眸很冷,里面翻涌着某种阴暗又冰凉的情绪,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散发出让人望而生畏的气质。
然而,在目光触及眼前娇俏的少女时,他的眸光肉眼可见地柔和起来,唇角也竭力勾起一抹上扬的弧线。
“跟我回家。”他用温柔的嗓音微颤着说,朝沉欢兮伸出手,想要将她揽入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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