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物(2/4)

但是他的父母很快就死去了。

乐乐就轻轻笑笑：“好呀，谢谢你，小七，次我会照着的。”

但是乐乐没有听他的。小七后来还是总看见乐乐一瘸一拐地从院的办公室里走来，他满脸泪痕，双目无神，见到小七，也好像没见到一样。

晚餐很简陋，只有一碗稀粥和几块咸菜。但是即便这样简陋的晚餐，在吃之前还要先行祷告，谢那位“父”。小七神地想，“父”究竟是谁呢？

——是把900216的每位数字，都加上了7。”

小七没有去过院的办公室。院的办公室外面是一扇实木的厚门，小七偶尔经过，能觉得这扇门非常，他连门把手都够不到。门外悬挂着一个写着“陈石”叁个字的名牌，小七原本是不认得字的，但是乐乐教会了他，又告诉他，这是院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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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七想不清楚。他飞快地喝完面前的稀粥，暗想，他应该去问问乐乐哥哥，究竟什么是“父”，什么又是“死”？

乐乐不说话了。

小七说：“你特殊在哪里？因为你的名字不是数字吗？”

小七说：“那为什么你叫乐乐？”

乐乐就笑了：“因为我很特殊。”

乐乐总是去办公室受罚，但小七如果被院捉住了，从来不会被特意叫办公室里。院只会当场把他踢翻在地，然后举起他从不离手的那黄杨木手杖，劈盖脸地往他上。

小七还记得，过去他并不是住在这里的。在来到红心福利院之前，他曾经居住在金珥伴星，后来有一天，父母说要带他去主星生活，于是他们一家叁就一起离开了金珥伴星。

院的年纪不小了，小七不知院究竟多少岁，他只能看院的两鬓是白的，这是老人才会有的发。小七对院最大的了解就是他的黄杨木手杖，这柄手杖打在人的上非常痛，小七数过日，手杖在上留的印记要足足七天才会淡去，而小六和小九都被这柄手杖打断过。

但是他又想起来，今天早上听见大人们议论，乐乐死了。

“我们在天上的父。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，愿你的国降临，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，我们日用的饮今日赐给我们，免了我们的债，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，不叫我们遇见试探，救我们脱离凶恶，因为国度、权柄、荣耀全是父的，直到永远，阿门！”

他倒是曾经有过一个父亲，但是他已经死了——别人说是因为毒。毒又是什么？母亲也是这样死的，为什么他们毒了就会死？

小七没有被院打断过。不知为什么，院对他总是比对别的孩稍微温和一些，责罚打骂一般也是到即止，小七挨过最重的打，不是来自院，而是来自有一天院的客人。

小七听懂了：“在我前面，也有一个小七，但是他死了？”

乐乐是个很漂亮的男孩，他今年十岁，比小七大了整整五岁，因此说话事都要成熟很多。小七非常信赖乐乐，他从第一天见到乐乐，就知乐乐懂得很多他不知的东西。

难他现在生活的这片土地，在电视上被称为是亚征主星的地方，就是人来了就会死的地方吗？

死又是什么？

“不，不是这样的！”小七说，“我总看见你在偷偷哭。”

乐乐说：“也不一定就是死了，也可能就是离开了。这些在我们这里都很平常，每天都有人离开。”

乐乐拍了拍小七杂枯黄的发。他老成地叹了气：“因为我给别人带来快乐，所以我叫乐乐。”

乐乐是红心福利院里唯一一个有着自己名字的孩。小七本来不叫小七，但他来到这家福利院的第一天起，就被院以“小七”的名字来命名了。在他上面，还有小一、小二……一直到小六，面也有小八、小九……

小七说：“肯定是院罚你了吧？我也总被院打，我好怕他。”他一想起院，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，“乐乐哥，你听话一，躲着院走，他就不会经常打你了。”

小七本来以为，他是这里的第七个孩，才会被叫作“小七”。但他后来发现也并不是这样，因为小六是一个已经十二岁的大孩，但小五才刚刚叁岁，话都说不太明白。还是乐乐哥偷偷告诉他，以前的小五死了，因此新来的孩就直接拥有了小五的名字。